桃花羞作無情死

每遇风物妙,恨不可旋即指点与君瞧。

《寄我江南春色一枝梅》(绮意)

微博,36雨,绮意群里都有原文。



      今日是元宵,小镇上千门如昼,桂华流瓦, 意琦行素不喜热闹,但更不想回指月山瀑 。一路穿花拂柳行来,见少男少女们嬉笑游冶,也觉得有几分快意。风消绛蜡,露浥红莲,他见灯影从各种制作精良的花灯里透出来,一时出神——这镇子不大,人也不多,唯有这样的节日才有几分热闹气息,就像、就像玉阳江畔。

      可惜这处却没有雪脯酒,他已许久未见绮罗生,但似乎早已习惯。

      他在河畔的石上坐了许久,茫茫然思绪也不知落到何处,天上淅沥沥下起雨来都未查觉。围着河桥放花灯的人们早已散去,一时更静,萧瑟满林。忽而自极遥远出,传来一声熟悉琴音,声音虽是细微,却如环佩叮咚不绝于耳,正是《醉寒江》。闲坐了一夜的人忽而心中一动,向西行去。那琴音出处自是他的居所,其实距此尚有百余里地,常人如何听得到?一则他内力深厚,又有心留意,二则亦是奏琴之人有心。他初时还只是缓缓走着,渐越走越疾,旁人尚未看到影子,已然不见了人。待快至山前,不由又缓下步伐,分明是自己的家,却有几分不敢进的意思。

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这厢绮罗生弹罢一曲,便接着等他。他之前已等了许久,不见意琦行,更不知他去了哪里,便以琴声相寻,其实也没有把握对方能否听到。但他素来耐心极好,左不过再等些时候罢了。

      意琦行住的地方甚至可称得上简陋了,比他初入武道七修所见更甚。因已辟谷,索性便只有一桌一椅一寝台而已,哪像先天的居所,竟是连一般百姓也不如。不由想起意琦行叫唤渊数房间,也不比此处好哪里去。后来自他入门,二人便亲厚,意琦行看似冷淡,实则对他颇为关照,一应所求皆不动声色为他准备好,就连意琦行的房间,也因绮罗生时时来往之故添了许多东西,全不是刚入门的一派冷清。不由得开始心疼意琦行不会照顾自己,打定主意日后将这里也要好生布置一番。

       他见床头放一漆器妆盒,并未上锁,打开却颇费了点力气,显见主人平素无甚使用的机会。里面散着的发饰丝绦他认得,都是意琦行平日的常用的,只是已有蒙尘。想是退隐生活闲适,也不再束发。不由暗笑,剑宿的发型复杂的很,往日不知几个时辰才能梳好头。正为自己的恶趣味愉悦,却在看到抽屉下层的一把雪璞扇怔住,再也笑不出来。那扇子与自己平日用的几乎一模一样,十分精巧,只是这把不能变刀罢了。扇子一尘不染,被绸缎包裹的仔细,上面镶嵌的金色花片也因经常把玩而颇有亮泽,他打开看了很久,一时心绪纷纷,这滋味正同当初自己复生归来,见意琦行醉酒的心情一般无二。

       正自怔怔,忽觉身后有人,他回头看去,意琦行正站在廊下,长发湿漉漉的随意披散着,发稍还滴着水珠,显是淋久了雨。因是小雨,也不是很狼狈,但他们修道至此,小小风雨稍加运功护体便不必淋雨,少有像他这样的,平添了几分人间的烟火气,绮罗生只觉得这人有时傻气的可爱。

       他在外面站了一会儿,就这样走进来,行过的地板也被衣服上的水珠打湿。他一路直奔回来,但当着绮罗生的面,偏还要端着,不想给他看出急切的样子来,仗着功力深厚,气息压的丝毫不乱,直如信步闲庭走回来似得,却在看到绮罗生打开雪璞扇时心跳快了一拍。他生性骄傲,这样细密的心思陡然被人撞破,还是当事人,一时也想不出怎么遮掩,白嫩的面皮涨的通红,整个人都像烧起来一样。欲要质问这人,怎么随便翻人家东西?但他二人关系实在亲密,从前叫唤渊数时便熟惯了的,原也不拘这些,自然不能以此责问。他还未想到应对之策,那厢绮罗生已然轻笑出声:“这扇子与我那雪璞扇倒像。”

       意琦行心里翻个白眼,特特照模子打造的,能不一样么。“哦,镇上茶馆前些日子卖的,我瞧与你的江山快刀像,便留了下来。”他自觉这个谎说的很急智、很圆满,却听绮罗生又是一笑,显然不信,尴尬更甚,直要找个话题把这件事放过去,免他再提,“怎的突然来了,也不知会一声,倒教你白等。”

       绮罗生知他面皮薄,本已想放过,谁知他又挖坑给自己跳,不由心下更乐。“耶,兄弟折梅相赠,催我早日归来,怎的兄弟忘了?”

       意琦行想起年前小蜜桃出时间城与他玩耍,回去时他见指月山瀑梅花开的不错,便让它带了去。

       “江南无所有,聊赠一枝春。”

       自然是有典故的,意琦行怕他说出更露骨的话来,一时头大,只好无奈道:“我并无催促之意。”

       他这时也不敢去看绮罗生,一双眼更是不知该往哪里看。绮罗生应道:“恩,我知道。”说着便去握意琦行的手,那人自进门便握着拳,他将手轻柔展开了,果不其然尽是汗湿,便掏出锦帕细细擦拭。绮罗生给他擦完了手,细细的捂热,又转过去握他头发,因被雨打湿,黏成一缕缕的,他便用牙梳慢慢的梳理。意琦行自觉身上烫的很,其实是他情绪激荡的缘故,这会儿慢慢安静下来,又觉得其实是冷的。

      绮罗生慢慢擦他头发,闲闲道:“怎么淋了雨?手这么凉,着了风寒怎么好。”

      意琦行由他侍弄,绮罗生手巧心细,便是发丝再怎么纠缠也不会弄疼了他。只是这人实在哪壶不开提哪壶,总不能说是想他想的入神并不知道下雨,听到琴音便即刻赶过来吧?绮罗生自进门一连串的的问题都让他窘迫至极,恨不得这人还是别来的好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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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缘再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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